［走在寂静的黑夜里］
［星光随我从田间走过］
［月色如同上天的恩惠］
［田野上一望无际］
［唯有我们一同走过］
［唯有我们一同走过］
［请你带我去看那］
［田野上初生的黎明］
［那火焰般鲜红的光］
［即使一无所有我也愿往］
……
……
天空像一只黑色的大鸟，张开羽翼，乌压压地遮盖住世间的一切。被压抑住的生机无所谓地死去，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。石油般粘稠的液体从一具具尸体里喷出，染红了苍白的墙壁。这里没有是没有哀叹和悲伤的地狱。
陶简在前面熟练地开着路，她有点惊讶，这些“霁月”们虽然有着和霁月一样的脸，但她们的战斗技巧却比霁月要差的多。不，不能说差的多，陶简心想，看样子，这些克隆体们根本就没有接受过有关战斗的训练。
林希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，他似乎有点晕血，一直闭着眼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。
“喂，林希！”
“……”
“林希！”
林希总算睁开了眼睛，长出了一口气，“怎，怎么了？”
“你晕血？”
林希瞪大了眼睛，不可思议地盯着陶简：“这不是晕不晕血的问题。”
陶简有点不太理解他什么意思。
“是人啊！”林希大叫起来，“这都是人啊！”
“哦！”陶简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。
“你，你难道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吗？”
陶简一脚踹飞一个扑上来的克隆体，冷静地夺过刀，一刀捅进女孩的胸口，？，嘴里不甘心地吼着，眼睛里流出眼泪。陶简再把刀插深了点，血液喷出，女孩彻底没了动静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陶简抹了把脸上的血。
“……”林希全身都在颤抖，“这些孩子，”他说，“我是看着她们长大的。”
“哦。”陶简说，“我问你，林希，为什么这些克隆体们看起来像是没受过军事训练的样子？”
“她们是猎物。”
“猎物？”
“她们的使命，就是在今天，被唯一一个被提前训练好的霁月杀死。”
“为什么要这样做？这是什么奇怪的宗教仪式吗？”
“你不知道？我以为你们的那个世界也……”
“我的那个世界怎么样，跟你没关系。”陶简冷冷地说，“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一切都为了进化，一切都为了人类种群。”林希突然换了个口气，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当陶简正想问问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，左边突然飞过来了几个黑影。陶简转身躲开，却发现那几个身影是身体已经被打的七零八碎的“霁月”。陶简心中暗吃一惊，这简直是虐杀！这么浪费效率的事情，到底是谁干的？
陶简往左看去，一个拖着长矛的“霁月”出现在她的眼前。
“这是你干的？”陶简指了指那几个克隆体，问她眼前的那个“霁月”。
“不是我。”
“不是你，还是谁？”陶简默默地把刀藏在背后，她隐隐约约感觉到，眼前的这个“霁月”不太一般。
“Y10007！你在这里干什么！不是让你不要出来的吗？”林希怒吼道。
“霁月”如梦初醒，“啊，老师！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看见“霁月”放松了警惕，陶简抓住机会，左腿发力，背后的刀飞出，向着“霁月”刺去。
但是，出乎陶简意料的是，“霁月”跟个没事人一样地捏住了刀锋。
陶简心中暗暗叫苦，这又是个什么怪物？
只见“霁月”拿着刀，晃了几下，突然意识到这刀是冲着自己来的。她咬着牙，举起刀，猛的冲过来，一刀劈到陶简身上。但是，刀断了。
“那是把坏刀了，笨蛋！”陶简从身上掏出匕首，朝着“霁月”的小腹刺去。匕首断了。
“嗯？”陶简愣住了。怎么跟捅到铁板上似的？
“这也是坏的吗？”
不等陶简反应过来，“霁月”就一拳打了过来，陶简感觉像是被泥头车创了一般，整个人直接飞离了地面，重重地摔到一旁，嘴里止不住地吐血，四肢如同注了铅，根本活动不得，眼皮直跳，撕心裂骨的疼痛让陶简说不出话来。
她是盖亚？
审判日前居然就有盖亚了？
等等，这女孩还算不上的是盖亚，要是盖亚的话，自己现在早就没命了。这女孩最多是植入了机械骨骼。
“我不会让你们阻挡我的。”
“Y10007！放下武器！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？”
“可是，老师，这个人想要杀我啊！”
“没有人要杀你。”林希一把抱住了“霁月”，“没有人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！”
“老师，”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克隆人尸体，“她们怎么了？怎么都不说话？”
“她们，她们只是睡了。”
“睡了？啊，老师，这么一说，我也好困。”
“霁月”打了个哈欠，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。
开什么玩笑！
“她们只是死了哦。”陶简嘴里含着血，苦笑着说道。
“你少说几句吧！”林希说。
“……死，死是怎么一回事呢，老师？”
“这……”
“死就是你彻底嗝屁了！就是你再也不能见你的老师了！”陶简怪叫道，“人被杀，就会死！”
“人被杀，就会死？”女孩不解地重复道。
“林希！你们居然养了个这么白痴的盖亚！哈哈哈！”陶简大笑了起来。
“盖亚？你们的世界是这样称呼她们的吗？”林希说，“我们只是称她们为人形作战兵器。”
“老师，你们在说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一点私人话题罢了。”林希牵起她的手，“老师送你回去。”
“她就是霁月吧。”陶简苦笑道。
“是，也不是。”
“……别打哑谜。”陶简不断地吐着血，她知道，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看起来，增强意识链接的任务是完不成了，但是最起码，自己要知道霁月的过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这时，一个人从路口走了出来，长的和霁月一模一样，陶简不用想都知道，是彩云。
血液染红了她的长发和衣服，她面带微笑，看着这边，笑着唱着：
［走在寂静的黑夜里］
［星光随我从田间走过］
［月色如同上天的恩惠］
［田野上一望无际］
［唯有我们一同走过］
［唯有我们一同走过］
［请你带我去看那］
［田野上初生的黎明］
［那火焰般鲜红的光］
［即使一无所有我也愿往］
“姐，姐姐！”女孩喊道。
“我不是你的姐姐。”彩云的声音在颤抖，“让这一切都结束吧。”
她举起了手里的刀。
“……她也参与进来了？”
“彩云是上一期实验的幸存者。”林希说，他放开了“霁月”，躲到了另一边，“也是这期实验的参与者。”
“还真是无聊的剧情啊，姐妹相残，最后活下来一个，哈哈哈。”陶简无力地挖苦道。不知道增强意识链接失败会有什么负面影响。
“彩云会放水，然后故意被杀掉的。还有，不要这么武断吗。”林希笑了笑，“毕竟就算是我，直到最后一刻前，也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。”
“还有什么可看的——”
突然，整栋建筑晃动了起来。彩云跟“霁月”也都一脸警惕地看向周围。
林希哈哈地笑了起来。
“看来是你出现的蝴蝶效应，没想到，这么快就来了。”
“什么来了？”
“疯子，一个真正的疯子。”
轰隆的一声，一个看起来有几吨重的泥头车从天花板上破墙而出，一下子把彩云压到了下面，然后继续往楼下坠落，过了好几秒，才听见惊天动地的声响。就算是彩云，刚才那下，也是必死无疑了。
一个女孩从楼上跳了下来，那女孩和长的跟霁月一模一样。
“姐姐！”
“唉呀，失误，没能一块儿送走你们，对不起啦。”那女孩嬉皮笑脸地说。
“我要杀了你！”
她拿起长矛，发疯地冲向对方。
女孩笑了笑，从口袋中掏出了个手雷。
“拜拜——”她挥了挥手。
只见火光四射，碎片如同子弹一般扎到附近的墙面上。有一具残骸掉落到地上。女孩还不放心，掏出手枪，对着残骸补了几枪。
“……”陶简沉默了。
“这个就是最后活下来的霁月。”林希说。
“……”
“很意外吗？”
“霁月知道她有这样的经历吗？”
“不，她不会知道的。博士会派专人来收场，在最后的时候，会对她做记忆清除，会给她植入一段假的回忆，像什么父母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啊，自己要报仇啊，这些都是常用的套路。”
“哈哈哈哈，那还真是无聊啊。”
“什么都是假的，唯有自己活着是真的。什么都可以放弃，唯有自己不能放弃。有的人被血液染红了双手，可有的人用鲜血来洗澡。哈哈哈，哈哈哈哈！”
“说够了吗，老师？”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陶简和林希身边。
“说够了，说够了，对了，恭喜你，Y10308，不，应该叫你，霁月。恭喜你，你毕业了！”
……
……
多日以后，当陶简再次回忆起这段经历的时候，一定会想起霁月反驳自己的样子。每当想到这里，陶简都忍不住地想笑。或许有一天，霁月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后，会怎么做呢？ 在那件事情后，霁月又怎么样了呢？她是怎么进入伏羲的？陶简不知道，但她已经没有兴趣去弄清楚这些问题了，因为注定她和霁月会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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